“你给我喝了什么?!”

苏怡捂着小腹，痛得冷汗涔涔。

肚子里像是捅进了一把刀，锋锐的刀刃不停的搅动着五脏六腑，浓烈的血腥不断冲刺着喉头。

“米非司酮。”凉薄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苏怡抬头，丈夫西陵城昂藏挺拔的身影逆着光，黑沉沉的。

“这...究竟是什么?”苏怡痛得连说话都快没了力气。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层层压下的乌云压下来，让人背脊生寒。

“不过是打胎药的一种。”

轻飘飘的语气，让人天塌、地陷。

“西陵城你疯了!这可是你的孩子，你居然给我吃那个?!”

“孩子?”西陵城轻笑一声，眼露鄙夷：“这个贱种怎么来的，你心中没数?”

苏怡沉默了，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愧疚。

别人的孩子，都是被父母祝福期盼，天生宠儿般来到人世间。

而她的孩子，是把西陵城灌醉以后得来的。

苏怡没想到西陵城厌恶她到这种地步，厌恶到连流着他骨血的孩子，都容不下。

她，嫁给西陵城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

可那有什么关系，她爱他就行了，爱到掏心掏肺，剖腹挖肝都行。

反正，爱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可她的爱，却换来了一剂打掉孩子的毒药：“我知道对不起你，可孩子是无辜的，西陵城，我错了，我保证我再也不纠缠你，你现在送我去医院好不 好?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宝宝……”

苏怡呼吸困难，脸越发的苍白，冷汗越发的多，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血肉中剥离，耳边仿佛都能听到筋骨撕裂的声音。

可比身体痛的，是恐惧。

她开始声嘶力竭地哀求:“求你，求你，求你送我去医院，求你放过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西陵城蹲了下来，那张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脸，一点点放大，带着寒意森森的笑:“真的，做什么都行?”

苏怡感觉肚子里现在是燃着一把火，灼烧的痛让感觉神经末梢都卷了起来，拧成了一团。

没有力气回答，她只是点头，拼命的点头。

什么都行，要命都给。

只要，孩子没事。

爱情指望不上，她只剩孩子。

“很好。”西陵城手一抖，一张炫白的纸飘下:“把这个签了，就送你去医院。”

纸页落下来，落在苏怡的瞳孔中，映得白纸黑字，像是烙印在心头的烧红烙铁，烫得人一颤。

离婚协议书。

苏怡心中发苦，却很想笑。

“西陵城，你不愧是商业巨才，把讨价还价的本能简直发挥到淋漓尽致。”

知道这个时候，就该拿到她死都不肯放手的东西——婚姻。

在西陵家，西陵城虽说是家主，但并不是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他的头顶还有爷爷。

她们的婚事是爷爷一手搓成，要离婚并不容易。

而一直以来，婚姻就像苏怡最后的生命线，爱情名存实亡，婚姻必须维持。

可如今，她被逼上了悬崖，没有选择的余地。

孩子和婚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死命题。

苏怡闭上眼，喉头像哽着火炭，灼烧般挤压着疼：“好……我签……”结束了也好。

反正和西陵城的无论爱情还是婚姻，从来都只有她一人独舞，刀刃上的舞蹈跳了十年，最初的血脚印早已干涸，淹没尘土，无迹可寻。

只要保住孩子，余生也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