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气得又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我跟你说万事不能放松警惕、随时都要保留三分实力，你是不是都没听到？”

戚少言捂着脑袋喊：“听到啦听到啦，您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您真是越老越啰嗦……啊啊啊！别打别打，我记住了！我真的记住了！以后哪怕周围再安全，我都会警惕和保存实力，这总可以了吧？”

老人收回手，勉强满意地嗯了声。

戚少言放下捂脑袋的手，腆着脸凑过去，小声问：“大长老，什么是非自然种？”

老人顿了顿，但他并没有犹豫多长时间，放在屁股后面的长尾巴一甩，卷到腿上。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牛尾，平声道：“这就是非自然进化种。”

“啊？”戚少言不懂。

老人又指了指他：“自然进化种。”

戚少言更糊涂。

“你快十四岁，要不了多久，你父母也会跟你说这件事。”老人似乎不愿详说。

戚少言立刻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耍赖，“大长老爷爷，求不要吊胃口！我最怕听故事听一半了。”

可老人似乎铁了心，还拿起快要磨制好的墓碑打算刻上自己的名字，任由男孩怎么说就是不再开口。

戚少言也不敢真的摇晃老人，大长老已经很老很老，村中许多老人在临死前都有预感，表现就是他们会开始制作自己的墓碑并离开村落进入荒地墓地。等过一段时间，大约五到七天，他们的家人会进入荒地墓地寻找他们的尸体然后掩埋。

因为绝大多数临死的村人会发狂，会六亲不认，所以他们必须在临死前就离开村落，自己独自忍过人生最痛苦的时间段，死时也不能让家人陪伴。

戚少言不想大长老死，更不想让大长老最后一段时间过得那么凄惨。

大长老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教导他，传授了他很多非常有用的知识。大长老看起来严厉，其实待他极好，他父母经常不在家，也都是大长老和大长老一家照顾他。

自从知道大长老病了，他就跟前跟后，势必不让老人离开他的眼睛，老人进入荒地墓地后，他也跟着来了。

他用他最大的努力想要帮助老人延长生命，这让他一直只能治疗一些轻微小伤口的治疗能力在短时间内奇迹般地得到一次很大突破，证据就是他发出的治疗能量终于出现了治疗符纹，虽然只是刹那，还很浅很淡。但治疗符纹的出现，代表他终于从漫长的初始一级状态进入了初始二级。

虽然好不容易进入初始二级的他仍旧无法治疗老人的陈伤暗伤等，但最起码能让老人最后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痛苦。

眼看太阳就要西落，老人突然变脸，变得极为严厉，逼着戚少言离开。夜晚的野外对幼崽们太危险。

戚少言眼珠一转，嘴里答应着，但实际上打算回他在荒地里的秘密基地。

老人瞪他：“别耍花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村。就算你父母不在，别人也会担心，你该回去看看了。而且你那个破洞里食物还够吗？”

戚少言嘻嘻笑。老人一直以为他的秘密基地是之前哪个临死前的村人挖出来的地下洞穴，从没有寻找过，也不问他秘密基地的事情。

他也乐得老人如此误解，虽然他并不想隐瞒老人，但他答应过“那个”，发誓要算数，他一点都不想让誓言应现。

“我会盯着你！”老人阴森森地说。

戚少言打个冷颤，举手投降，无奈只能回去村落。他不想让大长老为他费太多心，更不想让大长老生气。

整了整护腕，瞄准方向，猫腰，预备，跑！

男孩在荒地上跑成了一道风。

荒地北面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树林，当地人管它叫迷境树林，据说这片树林有自己的意志，不受它欢迎的生物，永远别想从树林中走出。

“下午好！”戚少言习惯性地在跑进树林时抬手打了声响亮的招呼。

树林边沿的大树树叶晃动，发出哗哗声，像是在回应男孩。

戚少言露齿而笑，快速穿过林间小道。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在迷境树林迷过路。

从树林里出来，就能看到一座围湖而建的大型村落。

清澈的湖面倒映出三面包围的青山，夕阳斜射，粼粼波光发出美丽炫目的火红色，湖水里有孩童在嬉戏，远远就传来他们的笑闹声。

“嚯！哈！嚯！哈！”

湖边上还有一大块被特意整理出来的空地，一群半大少年正在那里学习武技，几名身有残疾的大人在一旁指点。

这里也许封闭，也许交通不便，但水土肥沃，气候宜人，受红雾影响极少，物产也算能自给自足，最重点的是安全，在大灾变之后算是很好的一个居住地了。

戚少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脚下加速，边跑边脱衣服，把衣服往湖边大石上一甩，只穿着小裤衩，“哟呵”一声怪叫，整个人高高纵起，噗通跳进湖水中。

他武技渣，村里的教练师父们早就放弃调教他，在他表现出治疗异能后更是随他去了。

湖水中溅起大大的水花，在湖泊中嬉闹的孩童们发出惊叫和笑骂声。

戚少言刚落入湖水就被几个小伙伴从四面八方包围，把他按在水里揍了一顿。不过没人敢真用劲，没见村里的孩子王石天赐正盯着他们吗？而且戚少言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戚少言滑溜得像条鱼，手腕一转、手臂一拧就从几个人的包围圈中逃脱，脑袋伸出湖面哈哈大笑。他曾经吃的亏早就讨回来，现在他已经长大，自然不会再把过去的事抓着不放。

有人看不过眼，泼他满脸水。

戚少言见泼水的是他们村最漂亮的一朵小花虎妞妞，立刻游过去，伸手往虎妞妞腰上一掐，把人从水面上高高举起。

虎妞妞也是大长老最小的孙女儿，石家一家和他家关系都极好。

虎妞妞发出尖叫，随后就兴奋得大笑，嘴中还直叫唤：“哥哥举高点！举高点！”

戚少言干脆把她从湖水里整个举出来，又把她往不远处一抛，“接着！”

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伸手一揽，抱住了被抛过来的亲妹。

戚少言看着少年的身高，羡慕得恨不得把他压矮一点。这小子才十一啊！比他足足小了两岁半，可看起来跟村里成年孩子根本没什么区别，除了那张脸幼稚了点。

而且他是实在没有学武的天分被教练师父们放弃，面前这小子却是习武天赋惊人，教练师傅已经教不了他，便让他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虎妞妞高兴得抱住他哥的脖子还喊着再来。

小名石头，大名石天赐的男孩大手揉揉妹妹的小脑袋，把她小心放到水里，让她自己游着玩。

小小的，才五岁的虎妞妞欢快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戚少言靠近石天赐，对他打了个眼色。

石天赐看周围没人注意，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