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鉴定结果，苏小织身上没有外伤，云山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并未发现其他可疑脚印，因此认定苏小织死于意外或自杀。”

医院走廊，沈之念快步走向停尸间，身后的宋云哲跟他汇报调查到的资料。

以及他担心沈之念见到遗体会受不了，因此提前让他有个准备。

“苏小织跳下高速之后，还被卡车碾过，因此遗体损坏严重……”

停尸间门口，沈之念停下脚步，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宋云哲站在身后，望着他勉强坚挺的后背，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现在的沈之念，异常冷静，冷静地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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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打开了停尸间的门，走进去。步伐看起来很轻松，但仔细看，可以看出，他的脚一直在发抖，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在抖。

掀开白布，看到血肉模糊的脸，心顿时像被刀子刮地生疼。

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的脸都看不清，会不会是DNA结果出错?”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但他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也在颤抖，颤音非常明显。

身后的宋云哲低着头，他也希望是结果出错，但是，“我做了十几次鉴定，都是这个结果。”

“她真的是苏小织?”

“是。”

他的苏小织，真的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不在了……

半晌，他再次开口，“云哲，她疼吗?”

闻言，宋云哲也忍不住泪目，被大卡车碾过，肢体都被压碎了，能不疼吗?

望着沈之念强装镇定的脊背，他不禁心疼，“老板，要不，你发泄出来吧，这样好过一点……”

“我是不是该死，所以她才绝望到自杀?”

如果他能够将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好好地痛哭一场，这样发泄之后能好过一点。但是他这样憋在心里痛哭着，真担心，他会一时想不开……

“老板，这是苏小织自己的选择，你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可她，不正是因为孩子没了，而我又逼她离婚，她才绝望到自杀的吗?我真该死!我该死!该死!”

沈之念用脑袋拼命撞击病床的床沿，一下一下，十分用力，恨不得当场就撞死在这里。

“老板，你别这样!”宋云哲将手挡在他额前，阻止他的撞头，“苏小织那么爱你，她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痛苦的模样，她会心疼的。”

“可是她知不知道，她变成这样，我也会心疼!那么大的卡车，就这么碾过她的身体，那该是有多疼啊!云哲，你知不知道，苏小织最怕疼了，你说，她到底是绝望到何种地步，才会让自己死之前经历这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说到最后，沈之念已经忍不住掩面痛哭，悲天恸地。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也从未见过他情绪奔溃过。

他的脊背，强大得仿佛能够撑住天。

没想到，现在，说塌就塌了，而且还塌地这么彻底。

犹如一堵坚固的墙，轰然倒塌，悲伤碎了一地。

“苏小织，我允许你死了吗?给我起来!起来!起来啊!”

“苏小织，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快起来吧。”

“苏小织，我不跟你离婚了，我再也不跟你离婚了，你起来好吗?”

“苏小织，你起来，我们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宝宝，你快点起来好不好?”

“苏小织，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没了你，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没有你，谁跟我一起穿那些情侣用品?没有你，我想你了怎么办?苏小织，这辈子，我还没有好好抱抱你，你不可以就这么躺着，你站起来，让我好好抱抱你好不好?”

堂堂雷厉风行的沈总裁，此刻伤心无助地像个小孩，令人动容。

可是，无论他哭得多伤心，病床上的苏小织始终不可能再睁开眼，更不可能站起来。

他真的，永远地，失去她了。

不!

他一把趴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僵硬冰冷的身体，这辈子，总算抱了她一次了……

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的难受?

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