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我成为了救世主

下雨了。

越下越大。

街上依旧是那副车水马龙的模样，打着伞的行人匆匆忙忙地在玻璃前走过，偶尔低头望向玻璃的另一侧，又在对上视线以后漠不关心地转过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想让别人无路可走。

【恭喜你，你已被选中为新的救世主】

【请救世主大人马上出发拯救世界，距离世界毁灭还剩下31分20秒】

叶歌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双眼无神地看着玻璃上的倒映，几行明晃晃的蓝字就写在那里。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周末出门喝杯咖啡的功夫就能遇到这种事情。谁来告诉他，救世主到底是什么东西？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吗？

明明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他还剩下一堆科目没有复习啊！

早知道就不出门浪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复习多好啊。由此，叶歌再一次确认了，现实就是个垃圾游戏。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就好像走在人行道上都会被车撞倒一样不幸。

“话说……这个好像不能拒绝啊。”叶歌赶紧把纸杯里的咖啡喝完，看了半天也没搞懂到底要怎么操作。要不是那些字会随着他的视线移动，而且剩下的时间还在不断减少，他都要以为这是谁弄出来的恶作剧了。

说话间，时间减少到了不到半个小时。虽说叶歌很想知道这个看上去就很诡异的系统到底是怎么选中自己的，可是眼下除了接受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终究没有那个胆量先让世界毁灭一遍，天知道还有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我要去哪里拯救世界？”叶歌在心中默默地问道。由于外头在下雨，咖啡厅里的人并不算少，他可不想被人当成是神经病。

【请选择你的职业】

“世界都要毁灭了，我还要在这里先捏人吗？”叶歌忍不住吐槽道。

【请选择你的职业】

系统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吐槽，只是尽职尽责地提醒到，大有一种不走完流程就不给他走的架势。而且能选的职业就两个，简单粗暴地分成“法师”和“剑士”，像极了某些赶工制造出来的网游。只不过在两个职业下面还有一小行说明。

【剑士：真男人应该学会如何直面惨淡的人生，哪怕从未有人理解你】

【法师：学会操纵恶意是习得所有法术的第一步，前提是你能感受到这种恶意的存在】

“我选剑士。”叶歌微微偏头，很快便作出了选择。

【模板加载中……加载完成。祝救世主大人旅途顺利。】

很快，系统面板就消失在叶歌面前，连带着眼前的世界也开始飞速倒退。一股黑色的洪流从他身上洗刷而过，眼前的风景也逐渐变成灰色，所有声音都消失在耳边。直到一切的一切都离他远去时，那些漆黑才重新铺开来，在叶歌面前形成一个新的世界。

虽然他还留在那家咖啡厅里，可是周围的路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外头的大雨也停了下来，只留下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不仅仅是天空，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黑色幕布所笼罩，就连眼前的桌子都被染成了灰色，让人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压抑。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新的救世主啊。”

还没等叶歌看到新的指引，一个奇怪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他侧头看过去，才发现有谁坐在他旁边的卡座里，手里端着一杯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咖啡还是什么。更奇怪的是，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就好像动画里的那些幕后黑手突然从屏幕里走了出来。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叶歌下意识否认道。

“你可以叫我黑先生。”黑先生不在意地说道，“首先，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当你穿过世界的漏洞时，就代表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格去拯救这个世界。接下来，只要你能在这里打败我，就能拯救世界了。”

“好儿戏的感觉。”叶歌忍不住吐槽道，“如果我不打败你，你就会毁掉这个世界吗？”

“准确来说，要毁掉这个世界的其实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黑先生很认真地解释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而我的存在遍布整个世界。我即是恶意的本体，亦是恶意的产物。如果你不能消除我，那么这个世界的恶意就会加诸于你。”

“听不懂。”叶歌摇了摇头。

“简单点来说，如果你不能打败我，你就会被这里的恶意吞噬，成为下一个我。”黑先生很平静地说道。

“……你直接说我会死不就好了。”叶歌有些无语。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黑先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现在我该干什么？”叶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系统给自己发任务，只能向黑先生询问道。在把叶歌送到这个世界以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冒出来过了，就连世界毁灭的倒计时也藏了起来。

“首先来打牌吧。”黑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副扑克，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将牌洗好，随后信手把牌堆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交到叶歌手里，“抽乌龟会玩吧？”

“……”叶歌把牌接过来，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这世界都要毁灭了啊，你这么悠闲地找我打牌真的没问题吗？还是说，拯救世界也得靠打牌？

“你不丢牌吗？”反倒是黑先生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把手里的对子全部丢到地上，还有些奇怪地问了叶歌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看上去还算正经的黑先生画风一下子就崩了，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一路冲刺。

“这有什么意义吗？”最后叶歌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把手里的扑克摔倒地上，“坑爹呢这是！”

“我得提醒一下你，我们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了。”黑先生把手里的扑克合起来，黑漆漆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白色的五官，露出一个极具人性的笑容来，“如果你想更改游戏的形式，我也可以接受。不过你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我可不希望你就这么死掉。”

那一瞬间，一股庞大的恶意朝叶歌笼罩而来。黑先生的身后涌出一股庞大黑色洪流，除了他们坐着的位置以外，所有东西都被漆黑的洪流吞噬，漆黑中更是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待到那些洪流退去，地上只留下了一片连废墟都说不上的残骸。

“好，我们来打牌。”看到这一幕，叶歌直接怂了，老老实实地把刚才摔到地上的扑克牌捡起来，将里面的对子挑出来丢掉。

两分钟前，他还在考虑自己该选什么职业去拯救世界。

现在，他只想回家睡觉。

救世主什么的果然不是区区人类能当的吧？